同学会【下】
#累死我了😢求宠#
八.
毕业典礼。
我知道最近我们两个有点不愉快。千玺忙工作忙活动忙学习，好不容易中考结束，却一直没有和我联系。我每天守着电话，几乎没有时间出去玩，可还是没有盼来他的信息。等待磨得我成了一名舔屏党，几乎要靠微博上粉丝们传的图才能看他一面。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呢？
还好有毕业典礼。毕业典礼那天他一定会去，我可以亲口问问他。
毕业那天红旗招展人山人海，学生会清空了今年的所有经费，买了一箱又一箱的彩色氢气球，不要钱一样地往天上放。晴朗的天空上点缀着斑驳彩色，看起来真是生动而青春。只是我无暇顾及这天上地下的美景，因为我还是没看到千玺。
连同他那一班玩得好的兄弟，都不见人影。
我不能随便问别人，搞不好哪里就有耳聪目明的粉丝发现然后拿到公开网络传播，这是他叮嘱我的事。我只能一边排着领毕业证的队伍，一边低头给他发短信，但却总不见他回应，我渐渐开始感到焦灼不安，连校长把毕业证颁到我手上的时候，都走神得连看都没看。眼见着太阳越升越高，还没领毕业证的人越来越少，他再不来，整个毕业典礼都要结束了。我趁着一阵混乱溜进了教务处，想找认识的老师问问看。
“老师，请问你知道千...易烊千玺同学来拿毕业证吗?”
老师放下收拾的东西，“千玺？他不是已经领完了吗？”
领完了？
我感觉脑袋好像被撞了一下，“可是他没有告诉我…我们班班长......”
“没有，肯定说了。”老师斩钉截铁，“他爸爸亲自来办的，还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了呢。”
“……是吗？”
我扶着门框走出了教务处，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终于拨出了电话。
我的短信不回微信不理，这理由我已经知道了。那么电话呢？我的电话，你敢接吗？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长时间的忙音，感觉像是被谁放弃了。
为什么呢？
年轻的我啊，只知前进不知后退的我。我想象不到十年以后会发生什么，只想着这一刻联系不到他，在这初中最后的毕业典礼上见不到他，该怎么办呢？我摁掉电话重新拨打，一遍一遍地重复拨着同一个号码，想听他的一句解释，或者回答。
为什么把我放弃掉了？为什么告诉了别人却偏偏不告诉我呢？
忘了是第多少遍，在一阵长得不能再长的忙音之后，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。
“喂？”
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眼泪崩落，“千玺啊！”
电话那头一阵嘈杂，然后是他走开的脚步声，“小声点。”
“你怎么不来毕业典礼？”
“…… 我跟老师请过假了。”他顿了顿，嗓音哑得厉害，“没有跟你说。”
“好像没有跟我说这个形容还轻了点。”
“寇婧，对不起。”
“嗯？”
我在光线熹微的洗手间，盯着镜子里眼泪提前降临的自己。
“分手吧。”
人气如日中天的少年团体成员，如果被爆出恋爱绯闻，无论是当事人还是相关者必将遭受重创，道理我都懂，我真的都懂。毕竟他一直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，而我们之间的距离，随着时间和他发展的脚步，也将越拉越大。
这真的是个很合理的解释。只是当你成为这个理性决定中被舍弃的部分时，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酸。
窗外的氢气球还在飞，操场上的毕业生还在笑。
我把电话卡拔了出来，留在了这辈子都不会回去的学校。
九.
“你看，即使是十年后，我仍然佩服你当时的决定。”
我举起酒杯，冲千玺扬了扬，权当敬酒。
“慧剑斩情丝，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决定啊。”
他偏头看看我，“你讽刺得很厉害。”
“没有。”我悄悄抹了抹眼泪，“你做得很正确。”
同学聚会进行到一定程度，该喝大的人基本都喝大了，以此时此刻同学们的酩酊程度，正好适合进行一些私密点的谈话。千玺把我的杯子拿走，出乎意料地认真。“你知道吗？我现在觉得当时的决定傻透了。”
我憋着眼泪哼了一下，“因为我现在太好了？别逗了。”
“不是。”他摇摇头，“我是说，这种看起来最理智的选择，其实最不理智。”
“我是爱豆，你是普通人。看起来好像我们当时距离很大，大到不可跨越，大到看不见未来，所以当时觉得既然未来不可能，现在又何必多开始。”
“但是谁也不能替谁做决定。未来多莫测啊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。什么都还没发生，自己先把自己吓倒，自己先把自己否决掉了，难道称得上是理智吗？为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，不顾感情地慧剑斩情丝，对人的伤害不是更大吗？”
“顺水推舟，自然而然，该在一起时就在一起，等到该分开的时候再分开......只是我当时太年轻了，对什么事情都很害怕。”
我低下头控制了一下自己，等了一会才抬起头，“悟得不错。”
周围的桌子满是醺醺然的同学，而我们两个唯二清醒的人，坐在桌子的一角回忆着过往漫长的十年。
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？我爱过你笑的脸庞，我爱过你心的善良。我记得你说过的话，我记得曾为你疯狂。
年轻的时候以为只要是真爱就能直到永远。长大了才明白，珍惜怜取眼前人，才能真正得到永远。
只是我们当时还太年轻了，什么都不懂，最容易被未来吓倒。
“寇婧，我其实……”
“其实我……”
我们的目光又撞到了一起。
他看着我糊满眼泪的脸笑出了声。“看来我们两个还是不想把今天变成最后一天。”
“说什么呢？我还没原谅你呢。”
十年了，我以为自己治愈好了我自己，可是见了面才发现没有。你太闪亮，挟着回忆呼啸而来，衬得所有人都成了将就。那短短的一个冬天和春天的回忆，竟耗去了我十年的时间还没能学会忘记。怜取眼前人，千玺说怜取眼前人，年轻的时候太害怕所以放开了彼此的手，那么十年之后再次来到选择的路口，该再次放弃还是决定向前走。我看了看他的眼睛，他冲我眨了眨，“咱俩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是吗？”
许久不见的老吴端着空了的啤酒瓶，眼睛红红地走了过来，“噫！你们两锅怎么凑到了一起？”
“还牵着——唔——唔——”
我轻松愉快地开了一瓶新的塞到他嘴里，“喝你的酒，其他的你不用管老吴。”
他扑通一声倒了下去。千玺轻巧地把他拨到一边，我们两个的角落终于清静了。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下，最后还是笑了。
“其实十年前毕业典礼的时候，有件你不知道的事。”
十.
十年前，毕业典礼同一天。
喧闹的节目后台，我刚刚挂了寇婧的电话，我跟她说了分手。
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。但是看着底下满眼的粉丝，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，又觉得如果不放弃一些的话，这些东西都会失去。这些天我一直在想，年轻的爱有没有结局。如果没有结局，又何必枉费努力去开始。但是做出的所谓理智的举动，在我内心深处明白深深违心。我知道我在害怕。我这样做对吗？
我打电话给红云，他知道这所有的事。
这货可能刚睡醒，回答我的问题还带着起床气。“想要就去！不要就算！那么多废话！”
“我是真的...有点后悔，但我再打电话已经没人接了。”
“同学，未来是难料的，搞不好哪天你们就又遇见了。”
“要是不行呢？如果......”
“你这人怎么怕东怕西的？不行哥就给你搞一个，帮你创造个机会！”
“比如？”
“……比如？”我听见他挠了挠头，“同学会？”
——《同学会》全文完——